南京师范大学附属小学 于江
如果剔除掉语言学的部分,大多数人或许为认为语文是一门立足于感性的学科,而理性思维则常常是数学的专属。这样理解其实有其道理,因为中国传统文学的范式就是作者或故事中人物情感的宣泄,如《杜十娘》、《红楼梦》、《聊斋志异》……我们热衷于“文以载道”,对文本的理解,在逻辑合理性上则有意回避,或者进行有目的性地曲解,造成我们的文学在一些品类上有明显地残缺,如科幻类,甚至即便是现实主义的作品中也常常出现一些逻辑思维上的“不可思议”,而这些“不可思议”的地方,在语文教学活动中,若是我们照本宣科地传递给了学生,也就人为地在学生的心中种下了疑惑。
学生不是傻瓜。即便年龄尚小,但他们也有足够的思维能力拆穿我们在对文本解读时牵强的解释。当然,如果执教者连自己所讲的内容是否存在合理性都还不知,也就是教师成为教参的传声筒,“书上怎么写,我就怎么教。没写,我就不教了。”那便是另一个话题了。总之,解惑自古便是师者的责任,如果我们的语文教学仍停留在“读课文+记知识点”的层面,而不去训练学生的思维能力,那么,我们这些师者应该感到惭愧吧。
是的,语文也要有思维的训练。这种思维训练不是近乎强迫地或是哄骗让学生去记住课文的主旨,而是倒过来,去思考文字排遣的合理性,哪怕质疑其中的荒谬之处,也是一种难得的收获。
因为工作上的原因,我曾经执教过一节特殊的语文课。说是特殊,因为那节课的课文并非是我所熟悉的苏教版教材,而是来自于他处。此外,“特殊”还表现在本文所提到的“思维训练”上。
广东生本教育的二年级语文教材有一篇课文——《黑板“跑”了》,如下:
黑板“跑”了
安培是法国的一位著名的科学家,有一天,他走在街上,突然想起一道数学题,他想把这道题写在纸上,可一掏口袋,没有带纸。忽然,他看见前面有一块“黑板”。安培高兴极了,急忙跑过去,把刚才想的数学题写在“黑板”上,认真地算起来了。这时候“黑板”突然移动了一下,他跟着走了几小步;“黑板”又移动了一下,他又跟着移动了几小步;最后,“黑板”干脆跑了起来,安培连忙追去,但已经追不上了。安培仔细一看,原来那不是“黑板”是一辆黑色马车车厢的后背。
这样一篇课文,当我试着带领学生从“安培多么专心致志”的角度去理解文本时,有的学生却忍不住地在座位上偷笑。
于是,我问道:“为什么笑?”
“老师,你不觉得安培很傻吗?连马车后背和黑板都区别不出来。”一个孩子天真地回答。
是的,他们觉得课文中这样的安培就是一个十足的“傻子”。鼓励孩子们向这样的安培学习,本身就不是解惑,而是种惑。
其实,通过查阅资料,故事的本来面目原来是这样的:
彻底的颠覆啊!怎么办?是教“傻安培”,一个劲儿地上纲上线立榜样?还是“粗心的安培”,把事情的真相赤裸裸地展现?似乎,都不太合适。
左右为难,而后,一个念头忽然从我脑海中闪过——“何必去执着教给学生怎样的安培,他们心中自会有取舍。”带着学生去思考,而不是代替学生去思考,这便是语文课堂中的思维训练吧。
“那你觉得课文中的安培是个什么样子呢?从哪里能够看出来?大家小组讨论一下吧。”我顺势而为,期待着孩子们会有什么精彩的答案。
回答的过程省略吧。只谈最后的结果——千篇一律。结果其实很令我失望,因为一到正式发言的环节,学生们脑子里的那根“高大上”的神经就自然地绷紧了。所有的结论都是指向“伟大光荣正确”的,就连当初“那个看到皇帝没穿衣服”的孩子也妥协了。即便他们才是二年级的孩子,但显然,他们已经很“成熟”了……
坦白地讲,我的思维训练的构想是失败了。是的,谁说文章里的结果都得是成功的?千人一面的思维方式,或者表面上高度统一的思维方式,又或者说可以被人预测的思维方式,这恰恰说明我们语文思维训练做的是远远不够好的,甚至可能更差。
学生们的表现大概只有两种可能:一、他们确实未经思考,侧面验证了“从众心理”。那么,有一部根据1967年,美国加州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“第三浪潮”事件改编的电影《浪潮》,值得我们,特别是教育者们去思考的了。我们太需要那个红衣女孩一样的人了。
北京有一位著名的历史老师曾说过这样一句话:我们留给子孙一个怎样的未来,并非取决于我们,而是取决于我们留给未来一群怎样的子孙。
这也是我想要说的。